血粉奇谭（4）

却说红莺囚在刑部天牢，自分罪恶深重，国法难饶，整价言笑嘻怡，假作不以为意。

后听得赵风子等俱正典刑，惟自家久禁囹圄，每好酒好食相待，至晚香汤洗浴，并不见杀她的意。

心里正委决不下，又见狱卒搬将酒食来，红莺忍耐不住，问狱卒道：“何以至今不剐，剐了方好去投胎。

怎地只顾将酒食来请我？终不成将息得我肥胖了，再来碎割我。

”狱卒答曰：“好教你知道，这些酒食，都是锦衣卫钱指挥教送与你吃。

便是他奏请天子，留你不死。

先教你将息些子，待养得好了，再送去豹房，侍奉当今天子。

”红莺听罢，暗想道：“久闻天子贪恋美色，今虽充作妾，异若受宠幸，莫说贵妃，连皇后都是有分的。

”不觉大喜，遂向狱卒讨了脂粉，每乔乔画画，比先前分外标致。

不想有司礼监太监张永，素与钱宁不睦，遂将此事私禀太后，且将红莺种种秽丑行，尽皆说出。

太后听了，勃然变色道：“可恨妖竟如此悍凶狡，安可留她于光天化之下！”明见天子，正色责之。

武宗知太后怒，不得已，复召三法司议称：“逆囚杨寡，虽不领贼众而凶恶末行，但久处贼营而名称已着，比坐为之律，尚有末尽之辜。

着押赴市曹，会官处决。

”三法司奏请刀数，天子道：“若依国法，贼应剐三千六百刀，今抵下十倍，三百六十刀罢！”太后道：“国法所在，还应三千六百刀为是。

”天子道：“何必如是！抵下三倍，问她一千二百刀柳叶剐，剉尸枭首，示众尽法。

”当即降下圣旨，着法司会官，将红莺凌迟处决。

及将问过招罪，处决图形榜示天下。

可怜红莺，兀自一心做那皇后美梦。

这清早起来，梳洗完毕，又搽抹一番。

方要吃饭，忽见狱官领着禁卒进来，一声恭喜，提出监牢。

红莺只道送她入豹房，并无半点惧怕，任凭众推到大堂，跪在案下。

抬一看，只见张司寇身穿大红吉服，手持硃笔，坐在中间，都御史陆完、锦衣卫指挥钱宁左右坐定。

书吏叫道：“逆犯杨寡！”红莺应道：“有。

”张司寇道：“杨寡，你通同谋反，残害生灵，大逆不道，曾知罪否？”红莺答道：“已知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