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玉河（5）

到十年上下真的已经是太过分的长久，这是个妖才能做到的事，妖也要老。

吉尕已经知道她真的正在很快的变老。

算起来最近这一年里她能捡到的玉大概也就排在全场中间还要靠点后的位置，连着几天带空篮子上岸连着挨打都成了常事。

工场那一当然也在给她算计着，所以这一回她要再爬不起来，家也许就是带一个煨着烙铁的炉子来给她治了。

吉尕在她最后两年里等着去死的时候心平静。

上一个月份十五祭玉的那天她刚见着了她的儿。

儿是跟着安西府上的弄玉阁里派出来的官们一起，专门来到场里办祭玉典礼的，做祭玉的就算是才，下到场里也有几分面子，场里管事的有迎有送，一个晚上都要客客气气的招呼安排。

吉尕真为她儿觉得骄傲。

回想起来好像只一转眼，儿那年被弄玉阁选上都已经过去多久了？能在弄玉厅里干活当然要比走河轻松得太多，打死的事少，姑娘们身价还高，一般都说去弄玉厅里挑姑娘买的总是安西有钱家，到时候就算当不上的大小老婆，可以吃穿不愁的当一个侍或者佣工也算终于得着了一个谢天谢地再谢的好结果。

其实儿还悄悄跟她说过自己给自己赎身的事。

反正是多谢这一路过来遇上的好照应，吉尕儿从一开始入籍玉的时候，就没有被烙上雪戎出身的禁赎标记。

当时吉尕教着的回鹘学生学过差不多的几个汉字以后，就被求贤若渴的工场管事找去，要他出任为玉场登簿造册，统计收入的账房先生。

工场里原来没认字，专门从城里请了一个老过来登记玉帐，聘请外要多花钱之外，老大清早的时候还总睡懒觉，弄得每天收完玉都报不出汇总的数字。

所以看起来即使是在大周的世界里有文化也是一件很有用的事，并不是会种小米或者能养肥羊的就可以随便鄙视的。

其实回鹘男孩并没有学到能写很多字的程度，真要用起毛笔来更是歪斜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回鹘孩子向场里管事汇报了这个况，他提出在遇到需要誊抄书写的时候把吉尕的儿找来帮忙。

他们一个黄毛小子和一个半大丫猫在一起找到登记玉的本子，翻出来记着吉尕儿的那一页纸，连着根子一起撕扯了下来。

吉尕儿也不会用毛笔，她从来没试过。

可是她整天在沙里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