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铁器厂中那批打客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受金钱雇佣，寻衅滋事，好勇斗狠都是有的，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古怪的局面。

他们占了铁器厂的高炉作为根据地，本来是打算来一个打一个，最好打得血流，只要不出命，事越热闹越好。

然而铁器厂的工却极有组织和分寸，他们一次次派来讨论，请这些打客离开高炉，不要影响安全生产，但态度并不激进，只是有种隐藏的愤怒。

说要打，这些工身强力壮，战斗力应该还可以，打客都准备好了要有几个兄弟受伤的觉悟。没想到一切如此顺利，又如此别扭。

工们虽然不能工作，但也没有离开铁器厂，他们自主聚集在高炉前的空地上等待。中午还有送来伙食，他们也就安静食用，有菜有有汤，米饭任添，这都让饥肠辘辘还在挨饿的打客们垂涎三尺。

“老大，这是什么路道？我怎么觉得像是军爷，一般老百姓哪有这样的？”一个年轻的打客小心翼翼向打客首领询问。

这些工严密的组织让他们感觉到一种无声的压力，但又不知道这种压力之源来自哪里——他们觉得像是军队，但这种顺从的纪律仿佛比军队更加可怕。

因为这种纪律并不靠严厉的军令来维持，而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习惯。

如果这些读客了解些未来的政治经济学，就能明白工阶级的厉害，他们由生产而形成的严密组织与纪律，稍经训练便能成为锐强悍的军队。而打客们遭遇的，就是这种强大阶级的雏形，也怪不得他们胆寒。

打客首领也算见多识广，但现在也不免有些发怵。他曾经参与过宗族械斗，争水拼命，那也是血横飞，但更多是一腔血气之勇，哪里有这种机械的麻木？

“约束好兄弟，不要轻易跟他们起冲突。”打客首领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这样的命令。

请他们的是希望闹出点事来，但看现在的况，如果真出事，闹出的绝对不会是他们想象中的“大事”，而是真正石天惊的大事！

他们的命也是命，没必要无谓的扔在这儿。

好在……不用多久，官面上的就该来了。那些花钱的铁商们打过招呼，说官面上的会对他们有所照应，到时候就可以反客为主，不必在这时候就死拼。

大约到了未时，工们早吃完饭了继续休息，这时候官府的衙役才姗姗来迟。姜克清亲自带，来到铁器厂，打客首领刚刚松了气，又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