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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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西门庆偷娶潘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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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道:“都却怎的这般说?天有不测风云,有旦夕祸福。今晚脱了鞋和袜,未审明朝穿不穿。谁保得常没事?”武二道:“我哥哥如今埋在那里?”王婆道:“你哥哥一倒了,家中一文钱也没有,大娘子又是没脚蟹,那里去寻坟地?亏左近一个财主旧与大郎有一面之,舍助一具棺木,没奈何放了三,抬出去火葬了。”武二道:“如今嫂嫂往那里去了?”婆子道:“他少的,又没的养赡过子。胡守了百孝,他娘劝他,前月嫁了外京去了。丢下这个业障丫子,教我替他养活。专等你回来付与你,也了我一场事。”武二听言,沉吟了半晌,便撇下王婆出门去,迳投县前下处。开了门进房里,换了一身素衣,便叫土兵街上打了一条麻绦,买了一双绵裤,一顶孝帽戴在上;又买了些果品点心、香烛冥纸、金银锭之类,归到哥哥家,从新安设武大灵位。安排羹饭,点起香烛,铺设酒肴,挂起经幡纸缯,安排得端正。约一更已后,武二拈了香,扑翻身便拜,道:“哥哥阴魂不远,你在世时,为软弱,今死后,不见分明。你若负屈含冤,被害了,托梦与我,兄弟替你报冤雪恨!”把酒一面浇奠了,烧化冥纸,武二便放声大哭。终是一路上来的,哭的那两边邻舍无不凄惶。武二哭罢,将这羹饭酒肴和土兵、迎儿吃了。讨两条席子,教土兵房外旁边睡,迎儿房中睡,他便自把条席子,就武大灵桌子前睡。

约莫将半夜时分,武二翻来覆去那里睡得着,里只是长吁气。那土兵[鼻勾][鼻勾]的却似死一般,挺在那里。武二爬将起来看时,那灵桌子上琉璃灯半明半灭。武二坐在席子上,自言自语,里说道:“我哥哥生时懦弱,死后却无分明。”说犹未了,只见那灵桌子下卷起一阵冷风来。但见:

无形无影,非雾非烟。盘旋似怪风侵骨冷,凛冽如杀气透肌寒。昏昏暗暗,灵前灯火失光明;惨惨幽幽,壁上纸钱飞散。隐隐遮藏食毒鬼,纷纷飘逐影魂幡。

那阵冷风,得武二毛发皆竖起来。定睛看时,见一个从灵桌底下钻将出来,叫声:“兄弟!我死得好苦也!”武二看不仔细,却待向前再问时,只见冷气散了,不见了。武二一跌翻在席子上坐的,寻思道:“怪哉!似梦非梦。刚才我哥哥正要报我知道,又被我的神气冲散了。想来他这一死,必然不明。”听那更鼓,正打三更三点。回看那土兵,正睡得好。于是咄咄不乐,只等天明,却再理会。

看看五更叫,东方渐明。土兵起来烧汤,武二洗漱了,唤起迎儿看家,带领土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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